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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台北歸返的那晚,車內如常地低迴Don McLean悠緩的呢喃,

 

然而,充滿光害的紫羅蘭色天幕早已不見星空,


公路上倉皇閃逝的街燈不復山月隨人歸的溫柔。

 

 

Vincent,在你湛藍的眼中,這些消逝了自然生命的景色還值不值得歌頌?

  

 

 

午後尋訪歷史博物館,是他給我的生日驚喜,

也是我打從去年十月就藏在心裡的殷切盼望。

可喜的是連日驟雨初歇,非假日的人潮還算疏朗;

初踏入展廳,竟以為撞進了Vincent
的畫布裡,

點點黃色光芒在牆身地上閃耀著,彷彿數十年前無垠的星空被極度濃縮,

藏在這甬道中。

 

 

光影流轉間,可見咒語般的文字

For my part I know nothing with any certainty,

but the sight of the stars makes me dream.


 

 

是啊,Vincent,中國古往今來多少騷人墨客留戀於月的盈虧,

你卻無語以油彩堆疊出世人看不見的星空的美好。


此行沒能見到其他名作〈向日葵〉、〈星夜〉、〈麥田群鴉〉,

卻有幸欣賞到少見的素描作品:

以獷簡的鉛筆或炭筆塗繪出
面貌黧黑呆滯而比例扭曲的礦工、織布工、農婦,

一反學院派的唯美與濃艷,如實刻畫了人生粗礪不堪的真相;

其中一系列的〈縫衣婦人〉,更像是始終懸在心裡的牽掛。

無論Vincent
是否為 蔣勳 老師所言的殉道者,

或者代表了張譽騰館長所說的「他者的聲音」,

我想,那終日勞苦的人們、燃燒的麥田與絲柏、狂放的向日葵,

自始至終都是Vincent
心裡的圖騰,如影隨形,令他無法移開目光的生命記憶。

 

 

 

館內偶有解說,其餘人群靜默如儀,

而我移步到一八八九年〈有絲柏和星星的小路〉

與同年作品〈聖瑞米療養院的花園〉前,倏忽被收攝了心魂。

由於,非科班出身如我倆也可見油料被狂烈塗抹於畫布上的痕跡,

尤其是前者,看似靜謐的夜景中,

迴旋凝聚如黑焰的柏樹切開了流動的青天、

尖銳的鐮刀狀弦月對應明亮如晝的星團,

遠處的山巒與絲柏亦不安分的蠢動著,

幾乎是屏氣凝神即能夠聽見Vincent
欲窒的喘息。

〈聖瑞米療養院的花園〉融合浮世繪手法,

營造了繁花盛開如天堂般的世外桃源,

然而畫面上隱著一小方陰鬱的天,彷彿正等候某個人踏過那條未知的小徑、

穿越烏托邦潛藏的蔓草叢生的荒涼,一窺那不透明的天光。

 

 


巨大的熱情、悲感與荒涼,交織成Vincent生命的主軸,是吧?

因此,你才會這麼說,"
I want to do drawings which touch people...

In figure or landscape I should wish to express,

not sentimental melancholy, but serious sorrow.


穿越時空的悲傷,讓被視為瘋子的你如千年前楚國的屈平一樣,

肩負極其強烈的人間性,擺脫了所有世間的身分地位來到這裡,

以不世出的偉大天才雋刻下自畫像,

供人瞻仰,瞻仰古往今來所有先知的絕望。

 

 



有絲柏和星星的小路


星夜

 


羅納河上的星夜


燃燒的靈魂-梵谷  展覽官網 
http://vangogh.ishow.gmg.tw/

圖片出自維基百科  http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6%A2%B5%E9%AB%9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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