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週末是我與Rong計畫已久的登玉山之旅,由於是跟團,許多原本該背的公糧與睡袋等負擔都不需擔憂了,
我們僅準備了最基本的攻頂包,內有:風衣、保暖衣、羽絨外套、手套、毛帽、備用衣等服飾類;
Rong替我借了頭燈、登山杖,還有簡單的盥洗用具及防曬乳。
第一晚夜宿東埔山莊,隔天四點半就起床,搭乘接駁車到塔塔加鞍部的登山口,
準備走行程前往當晚目的地:排雲山莊。大概六點半到達登山口,一開始的行進極為緩慢,
也許是顧及某些登山客人事已高,幾乎不斷在走走停停,耗損掉了一些體力。
全程8.5km的路程畢竟遙遠,隊伍再過了孟祿亭及第一個造價兩百萬的廁所後,便逐漸拉長了。
我們這小縱隊一開始仍閒聊著,但由於休息的頻率不同,也慢慢分散,當我們過了路程的一半,
通過白木林與大峭壁時,我和Rong已經和大家走散了。原本聽說會在距排雲前兩公里處吃午餐,
但到了大峭壁,卻沒聽見人聲,也沒看到誰停留?雖然滿心的狐疑,可我們太急於趕路,
便匆匆地過去了。儘管雲淡天晴,但後半已疲倦到無法像之前那樣悠然的欣賞週遭杉木山景,
只一心的想抵達目的地。山路隨著坡度上升越發陡峭,加上有些狹路須與山友交會,
亦或逆風而行備顯艱辛,因此交談的內容較為減少,反而是休息的次數增加了;
每每在路邊小坐,稍稍喝了熱水後,又擔心身體冷卻而趕緊上路。
好不容易看到排雲山莊出現在眼前,雖然還有數百公尺的距離,但至少是顯見的目標了,
兩人忍不住雀躍起來,更賣力地跨過每一道棧橋及碎石塊,終於抵達今晚的住宿地點了!
  但十二點整準時進入山莊內,開心的同時也發現事有蹊竅:其他人呢?
問了莊主以及打給信智才知道:我們居然錯過了他們中午的集合地點,也等於錯過了我們的午餐哪!
那一刻可真是orz,加上天冷,只能到廚房領了「阿聰隊」專用的熱水,
便可憐兮兮的窩在屋角,等到第一個出發的家慶上來,分給我們一人一包泡麵,
才席地在門後萬分感激得吃將起來。
下午簡直累翻了,只能窩在山莊內與小隊員打橋牌,直至五點才再度出山莊用晚餐。
晚餐因用餐人口較多,於是在山莊外擺桌。看著不分國籍、毫不相識的人宛如吃自助餐般地盛裝食物,
且一同或坐或立地在風中吃著,真是很奇特的有趣情景哪!
用完餐後,因為擔心隔天凌晨一點就要起床登山,我們決定六點就睡了。
但隨著入夜越深,睡上鋪的我越發不適。當夜好不容易熬到了一點,剛聽見領隊們喚醒大家的聲音時,
真的還一下子不知該為從夢靨醒來中慶幸,亦或為狀況難以安然步行的自己擔憂?
Rong與信智過來詢問我的狀況以確定我是否有能力攻頂,而我因為太過不舒服,幾度忍不住要對現況妥協了。
心裡很清楚,若不上去,不光是Rong此行的遺憾,看著同行的小隊除了奥さん外都上了山,
連我自己也會非常失望的。因此,在信智再三謹慎的要我視自己身體情況而決定時,
我即使心知這堅持對小隊或對自己的身體都太過任性,還是毅然決然的穿戴毛帽、
頭燈及雨衣加入攻頂行列。隊伍在無際的黑暗中緩緩行進,約以走五到三步休息一次的頻率走走停停。
由於領隊顧及前方弱勢者的身體狀況,我們居後者必須時時在風口忍受著狂風及綿綿不絕的冷雨。
冷與飢餓和反胃,光在這小小的一段2.5km燈頂山路就要把我折騰死了。
一開始,極力提起精神去注意宛如螢火的隊伍在斜風細雨中前進的姿態,
聯想起《魔戒》中精靈族遷徙的光暈(Rong想到的是《死亡筆記本》中,
少女率領人群至山頂憑弔KILA的最後一幕);也注意到原本雄偉的山群被黑暗吞噬了原始的龐大身影,
同時卻又彷彿被黑洞般的莫名深淵吸引了所有邪惡重量,讓人光是注視著那黝墨的山脈披肩,
就感到要無止盡的下墜、下墜、被吞沒。但時隔不久,
必須維持低頭以便頭燈探照出步伐的姿勢讓我脖子極酸,加上高山症的痛苦,
我幾乎再也沒有耐心關照身邊的一切,只是忍無可忍的想哭想吐想快點登頂下山去。
悠悠恍恍中,好不容易只剩0.9KM了,狹窄山徑上的碎石或大或小,有的已必須手腳並用的攀爬過去;
而某些險坡的傾斜度讓人怵目驚心,山壁上長長的鐵鍊更提醒了此處的安危堪慮,
我們只能更小心的步步踏穩而援升。石塊多半是鬆動的,每一跨步都要相當小心,
逾三千公尺海拔的強風幾度讓我站不穩腳步被吹離地面,我驚嚇得再也無法冷靜,
過了碎石坡與風口後登頂那一刻,情緒激動得連玉山登頂照都不想好好拍了,直哭著要吐。
而山頂冷冽的程度已然不下於冬季寒流,每個人幾乎都無法待到三分鐘就火速拍完照往回逃。
信智果然是經驗豐富的登山者,催促我們立即與紀念碑合影後就下山。
當時已然甚麼都顧不得了,只記得在山崖邊忽覺我竟讓備受寵愛的自己身陷此險境,對父母深深歉疚。
費盡千辛萬苦抵達排雲時,真的恍如隔世了!
在九點左右,登山隊伍便開始隨領隊整裝下山。
此趟旅程中最難遺忘的,除了路途中有人陪同聊天外,還有每見到更近目標一點的木樁時,
我們共有的欣喜。大峭壁、白木林、瞭望台、孟祿亭,到最後可見公路登山口與藍色接駁車的畫面哪…
那一切的一切,都將讓我初次玉山攻頂的記憶潤色得快樂溫馨。
最後大家在東埔山莊聚了最後一頓中餐,雖然我依然因高山症沒吃火鍋,但始終是忍不住笑著的。
謝謝大家與Rong,讓我擁有這麼美好的生命經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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